明代戏曲理论从“画工”到“化工”的演变(6)
【作者】网站采编
【关键词】
【摘要】:云此记出施君美笔,亦无的据。元人词手,制为南词,天然本色之句,往往见质,遂开临川玉茗之派。何元朗绝赏之,以为胜《琵琶》,而谈词定论则谓次云此记出施君美笔,亦无的据。元人词手,制为南词,天然本色之句,往往见质,遂开临川玉茗之派。何元朗绝赏之,以为胜《琵琶》,而谈词定论则谓次之而已。[11]224
吕天成看到了《拜月亭》之“天然本色”,开“玉茗派”创作风气。但与《琵琶记》相比,则“次之”。总体来讲,吕天成认为《琵琶记》高于《西厢记》高于《拜月亭》的戏曲地位。
王骥德认为《西厢记》高于《琵琶记》高于《拜月亭》。他针对何元朗所谓的“本色语”“盖《西厢》全带脂粉,《琵琶》专弄学问”等问题进行有力批驳,认为《西厢记》《琵琶记》正是“本色”之作:
古戏必以《西厢》《琵琶》称首,递为桓文。然《琵琶》终以法让《西厢》,故当离为双美,不得合为联璧。《琵琶》遣意呕心,造语刺骨,似非以漫得之者。顾多芜语、累字,何耶?《西厢》组艳,《琵琶》修质,其体故然。何元朗并訾之,以为“《西厢》全带脂粉,《琵琶》专弄学问,殊寡本色”。夫本色尚有胜二氏者哉?过矣!《拜月》语似草草,然时露机趣;以望《琵琶》,尚隔两尘。元朗以为胜之,亦非公论。[15]109
王骥德认为《西厢记》“全带脂粉”也就是“组艳”,《琵琶记》“专弄学问”即“修质”,由其“体”所决定,二者皆为本色之作。其《曲律·杂论第三十九上》对“本色”作出阐释:
当行本色之说,非始于元,亦非始于曲,盖本宋严沧浪之说诗。沧浪以禅喻诗,其言:“禅道在妙悟,诗道亦然。唯悟乃为当行,乃为本色。有透彻之悟,有一知半解之悟。”又云:“行有未至,可加工力;路头一差,愈骛愈远。”又云:“须以大乘正法眼为宗,不可令堕入声闻辟支之果。”知此说者,可与语词道矣。[15]112
这里的“词道”即是指戏曲创作的规律性。王骥德以他所理解的“本色”,评判这三本著作,认为《西厢记》《琵琶记》是“本色”之作。上述诸多戏曲理论家认为《拜月亭》为本色之作,无可争议。而对《西厢记》《琵琶记》之本色,则争议较大。事实上,《拜月亭》作为早期南戏,起于民间,可谓民间化的本色,而《西厢记》等是被雅化了之后,堪称典雅化的本色。戏曲产生之初,杂有乡间俚语口语,发展至后来有了文人的参与,经过提炼、修饰,这时的“本色”则体现出人文精神与自然律则的统一性。王骥德认为“本色”一词源自严羽:
大抵禅道惟在妙悟,诗道亦在妙悟,且孟襄阳学力下韩退之远甚,而其诗独出退之之上者,一味妙悟而已。惟悟乃为当行,乃为本色。然悟有浅深,有分限之悟,有透彻之悟,有但得一知半解之悟。汉魏尚矣,不假悟也。[16]
严羽之“本色”被引入戏曲则见于徐渭《南词叙录》:
填词如作唐诗,文既不可,俗又不可。自有一种妙处,要在人领解妙悟,未可言传。[5]487
并且,徐渭就“本色”作进一步阐释:
世事莫不有本色,有相色。本色,犹俗言正身也;相色,替身也。替身者,即书评中婢作夫人终觉羞涩之谓也。婢作夫人者,欲涂抹成主母而多插带,反掩其素之谓也。故余于此本中贱相色,贵本色,众人啧啧我呴呴也。[17]
徐渭以婢女扮作夫人为喻,辨析“本色”与“相色”。婢女的特点是“素”,涂脂抹粉、插带装扮成夫人,只觉羞涩,而无夫人的气质,反而遮掩其“素”。换言之,“本色”就是要与剧中人物特定身份相符。这番话道出了徐渭“贱相色,贵本色”的原因。据此,徐渭认为南戏有一高处,即“句句是本色语”:
南曲固是末技,然作者未易臻其妙。《琵琶》尚矣,其次则《玩江楼》《江流儿》《莺燕争春》《荆钗》《拜月》数种,稍有可观,其余皆俚俗语也;然有一高处,句句是本色语,无今人时文气。[5]486
从中可以进一步看出,徐渭之“本色语”,指没有时人文气。“以时文为南曲”自《香囊记》始有。但同时也体现出,“本色语”并不等同于“俚俗语”。可见,王骥德作为徐渭的弟子,就“本色”与“妙悟”的关系充分地借鉴了徐渭的观点。并且,王骥德认为《琵琶记》“本色”之作,但也看到其“遣意呕心,造语刺骨,似非以漫得之者”,这正是李卓吾所谓“彼高生者,固已殚其力之所能工”。对《琵琶记》之“工”,王骥德作进一步地阐述:
《琵琶》工处甚多,然时有语病,如第二折引“风云太平日”,第三折引“春事已无有”,三十一折引“也只为我门楣”,皆不成语。又蔡别后,赵氏寂寥可想矣,而曰“翠减祥鸾罗幌,香消宝鸭金炉,楚馆云闲,秦楼月冷”,后又曰“宝瑟尘埋,锦被羞铺,寂寞琼牕,萧条朱户”等语,皆过富贵,非赵所宜。[15]110
文章来源:《化工学报》 网址: http://www.hgxbzz.cn/qikandaodu/2021/0215/613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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